原標題：透視二奢丨年關將至，勞力士們能在二奢市場重新得寵嗎？
編者按：
近年來，在資本的加持和直播帶貨的催化下，二手奢侈品（以下簡稱“二奢”）購买悄然成風，市場也迎來飛速增長。據《中國奢侈品報告》，2023年，中國奢侈品市場线上業務總量達到了2574億元人民幣。而頭豹研究院數據預測，2025年中國二奢市場規模將達到348億元。
與二奢箱包的火熱相比，腕表在二級市場的價格在2023年遭遇挑战。根據投行Morgan Stanley摩根士丹利的最新報告，勞力士、百達翡麗、愛彼三大品牌佔高端瑞士腕表二手市場份額66%，年內三大品牌價格的下跌導致二手高端瑞士腕表市場四季度價格整體下滑2.8%。
但在2024年开年之後，隨着春節的步伐越來越近，二奢腕表交易逐步回暖之勢。
二奢腕表交易爲何在2023年跌跌不休？消費者买漲還是买跌？2024年春節後能否延續這一回暖態勢？帶着這些問題，我們採訪標准鑑定機構、二奢表商、消費者、業內專家等多個層面和相關人士，從多個角度進行深度解讀。（陶力）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易佳穎 實習生林昱彤 上海報道
臨近過年，想在二級市場淘一枚勞力士獎勵自己，從此實現“一勞永逸”。現在是好時機嗎？
近日，二奢表商小伍（化名）向21世紀經濟報道透露：“去年10月份、11月份的時候行情確實不是很好，很多熱門表款處於陰跌狀態。但是在過完元旦之後這段時間略有回升，像勞力士的迪通拿系列，有很多表價格都漲了一點。”
腕表市場監測平台WatchCharts最新數據顯示，最近半年全球二手奢侈腕表的整體跌幅爲7.6%，而最近一個月的整體市場指數跌幅爲0.9%。該市場指數綜合統計了來自十大奢華手表品牌60款手表的市場價格變動。
不過像勞力士的高端熱門表即使是23年跌到最低的時候，依然是溢價的。根據一名江蘇回收表商的數據，公價8萬多的勞力士12月下旬在二級市場流通時依然能達到11.5萬多的價格。
在部分表商看來，此次跌價是炒表熱度後的降溫，目前的跌幅也只是在抹去溢價。小伍表示，“2022年的時候，有段時間瑞士名表的市場是很瘋狂的，全世界範圍內大家都會炒表，那段時間這些表的價格特別高，但之後一直到現在，其實二奢市場的手表價格它是已經回歸了相對合理的價格範圍。”
“最近收表少，盡量控制庫存，對未來不確定。”二奢腕表從業者陳先生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對年後的形勢不太確定，大部分人也都在持幣觀望，主要還是消費的少了。如果消費能保持年前這樣的勢頭，那應該會慢慢回暖。”
供需變動
自2022年5月達到高峰後，二手腕表價格持續下滑，在2023年2、3月份有所緩和，2023年10月份，以勞力士、百達翡麗爲代表的高端瑞士腕表在二手市場的價格一跌再跌。
2024年开年以後，這波跌勢有緩和趨勢。“腕表的二奢交易年前這個月確實回暖了一點。”陳先生說明道，前幾個月那是真的蕭條。但回暖也主要是銷量上，價格浮動不大。
二奢腕表市場的多次反轉是經濟大環境和消費者需求共同作用的結果。根據貝恩公司發布的《2023年全球奢侈品行業研究報告（秋季版）》，中國內地奢侈品市場第一季度的表現強勁，但是，在宏觀經濟承壓的背景下，增速逐漸放緩。經濟環境的變動同樣影響了腕表在二奢市場的流通。
對此，中恆信檢驗檢測機構運營總監魯曦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有些人可能做收藏之類的，但是現在環境影響，他可能就拿出來賣了，當下是流通加強了的。”
二手市場上表商的囤貨行爲一定程度上會加劇價格的變動，囤貨多了，市場上流通的表就少了，供不應求，價格上漲。有五年二奢從業經驗的辰辰（化名）解釋道，“在2022年以前，特別是國內對手表需求沒有那么多的時候。年初买一塊手表，放到年末可能就漲了好幾萬。受限於這種思維，有些同行總覺得手表市場能漲回來，行情特別好的時候也會买進。”
而當經濟形勢下行，高端腕表價格一跌再跌時，二手表商會拋售囤貨，導致供過於求，價格進一步下滑。 “勞力士跌價有部分原因是2023年10月後有人大量拋貨。”陳先生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此前有風聲說會向上調公價，導致當時很多人跟風屯了不少表，結果漲價的消息一直沒出，有人加了槓杆後來撐不住，就开始拋售，價格一下就下來了。”
根據WatchCharts的最新數據，最近半年勞力士、百達翡麗和愛彼在二手市場價格下跌的幅度分別爲5.2%、9.1%和8.6%。而歐米茄、卡地亞最近半年在二手市場的價格跌幅爲2.9%和1.8%。
小伍進一步介紹道，“二奢行業跟消費市場，跟經濟環境關聯性還挺大的。現在主導二奢市場的，其實投資需求還是比較少，消費需求偏多，比如年前大家需要买塊表，回家去滿足一下走親訪友的需求。消費稍微上來一點，它的價格相應的就會上漲一點點。”
辰辰則解讀道，“浪琴、歐米茄、卡地亞這些品牌在二手市場大部分幾萬就夠了，而且它們的產量很高，很多人买來是當配飾的。所以它們的價格變動也類似於飾品。但像勞力士、愛彼、百達翡麗這些高端腕表，價格到達了十萬、幾十萬這樣一個層次以後，除了購买需求以外，大部分表友還是希望有一點保值的作用。”
勞力士、愛彼和百達翡麗作爲高端瑞士名表，它們在二手市場的價格變動大部分時候是一致的。但偶爾也會有個例，比如某位流量明星戴了某塊名表，短時間內這款表就有可能被炒熱。
漲價不止
今年很多腕表品牌即使在銷售疲軟情況下也不斷提價。從2024年1月1日起，勞力士專櫃各個款式已經漲價7%。但由於公價需要時間消化，目前二級市場價格並沒有因爲公價上漲而明顯上調。
“勞力士不僅是提價，還有配貨的隱形規則。”消費者小徐表示，她在南京一處商場詢問時，銷售人員表示要排隊，先留下電話號碼。“排隊就是希望渺茫。”據公开報道，勞力士關於門店新品和庫存的嚴格規定，據2022年發布的新銷售規定，門店新到商品在10天內不可开卡售賣，各專櫃強制展示10支手表且不可售賣，實時庫存要滿足60支且不可售賣。
而專櫃提價進一步也會刺激二手市場的需求。魯曦介紹道，“專櫃賣得越貴，二級市場需求量就更大，因爲有些人會覺得买二奢性價比更高一些。”95後消費者小米上個月在二奢店入手了一塊寶璣那不勒斯皇後，她也表示，“相對來說二級市場更劃算，像我這塊表之前專櫃給我的報價是30萬左右，我現在入手是17.5萬。”
要客研究院院長周婷則解讀道，提價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高端腕表爲了銷售和利潤需要快速變現，因此創造漲價姿態，可以給客戶保值假象；二是提高品牌形象，兩個目的都是爲了促進銷售。不同級別品牌漲價原因也略有不同，基本原則是，越高端腕表越爲了銷售和利潤，目的是快速變現，而越低端腕表越爲了品牌形象，爲了吸引高端消費者。
對於年後高端腕表在二手市場的行情，小伍指出，“正常來講，過完年回來很多人會賣表，購买的需求也不像年前那么旺盛。今年的話也要看。如果大家的消費希望比較高，行情會比較好，如果說大家消費沒什么信心，那可能還是會持續現在這種情況，市場還是陰跌的狀態。”
魯曦表示，“可能有一部分人看它便宜了才买，有些人就是想收藏，越漲他也愿意买。但總體上奢侈品具備一定的保值和流通屬性，二奢市場應該會保持一個穩定的增長趨勢。”
高保值屬性的二手腕表依然受大部分消費者青睞。在杭州經營二奢腕表生意的段先生表示，“對於預算充足的且有保值需求的客戶，我一般會推薦百達翡麗的手雷、鸚鵡螺系列，愛彼的皇家橡樹系列，勞力士的迪通拿系列，這種基本不會大跌。” 中恆信檢驗檢測機構鑑定師羅恆(化名)則表示，“保值是由市場流通率和品牌定位決定的。在市場上好流通的更保值，高奢品牌一般更保值。”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二手奢侈品市場呈現出轉化率低、發展潛力大的特點。當前我國二手奢侈品市場規模僅佔整個奢侈品市場規模的5%，而歐美發達國家二手奢侈品消費規模佔奢侈品市場總規模的20%～30%。根據《中國奢侈品報告》預計，2024年中國奢侈品市場增速將在12%左右，與全球奢侈品行業增速基本持平。中國二奢市場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對於二奢市場未來的走向，二奢產業鏈服務平台奢飽飽運營總監徐林成章直言道：“大家的毛利應該是更低的，因爲市場更透明了，消費者花錢更明智了，但是一定要追求更高的流轉效率和多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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